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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隨筆散文
一間房子,一扇窗,一個女孩。
每天清晨與黃昏,女孩總是倚在窗邊看著窗外。女孩不言不語,只是靜靜的看著,看窗外的浮云飛燕,看窗外的花草樹木,看窗外的人行匆匆。女孩很是戀想著窗外的景致,但卻從未離開過那間房子。而那扇窗便是女孩通向世界的通道。
每當如此看著的時候,女孩便生出了想象的翅膀,窗外所有的一切都涌至女孩的眼中,腦中。爾后,當她在深深的房間里獨對時,她的手指下便飛出一個個跳動的文字,文字如音符,吟唱在寂寂的時空里,文字如精靈,舞動在闃寂的黑夜里。
其實,女孩并不知道那扇窗戶代表的是什么,在她的生命中又有何意義。但就是那扇窗戶深深的吸引著女孩,總是在不經(jīng)意便將腳步移至窗前,靜靜的看著,仰首或俯伏。而那扇窗便實是打開女孩情智的鑰匙。只要依著那扇窗,無論何樣的物,皆化為情思載附于意念中。
一生,便依賴著窗,而成就了女孩的傳奇。在那扇打開的窗戶中,鑲嵌著自然界的詩情畫意,懸掛著幽思縷縷,愛意綿綿。一幅又一幅,一幀又一幀,古樸而凝重,輕靈而詩意,純摯而憨厚。
如是的,我便想起了曾看過的故事。同樣的,一個美麗的女子,日日夜夜倚靠在窗邊,凝望窗外的風(fēng)情,守望生命中的愛情。當有一天,她從窗戶中看到一個穿著藍色衫衣的清瘦男子在殘霞中從窗邊走過時,女孩睜著她那雙幽深黑亮的眼睛,眶住了她的愛情。此后,她日日守候,日日等待,等待那個男子的到來,從遠遠的夕陽中徐徐向她的窗子走來,拐過墻角再走近她。相伴她孤寂的時光,陪伴她吟唱惟美的詩歌,為她扎束美麗的花兒,為她戴上花冠,溫柔地綰她那如瀑布般烏黑發(fā)亮的長發(fā),精心柔護著她。那時,她是他的公主,他是她的王子。他總會在陽光明媚的時光里抱著她坐在草地上大樹下輕柔的吟詠詩句,給予女孩最高貴最純美的愛與情,夢想與希望。終于,女孩的雙腳從黑暗中站立起來,他成就了她的夢想,她也詮釋了他的生命。
那是一個感人的故事,同樣,那也是一個惟美的愛情故事,王子與公主的故事。藍色的夢如精靈般在窗戶上紛飛。你載著我從萬里之外飛來,飛到你的窗戶邊,就為了你的守候,我執(zhí)著于你,日日夜夜守候在窗戶邊,伴我最漫長的凄寂,終于迎來你淡若幽藍,清若嵐藹的身姿與溫潤如玉,俊朗如風(fēng)的笑靨。
遙遠的,又另一個清寂的身影在窗戶邊佇立。那個清瘦的少女,文靜而緘默,從不喜熱鬧,從不喜爭辯,無論走到何處,她都只向往著一扇窗。在眾人皆熱鬧嬉戲中,她獨獨地尋到窗,倚立于窗邊,看向窗外。上課如是,坐車如是,回到家亦是如此。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總是看向窗外,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身便不由自主的移向窗,似乎已成為一種習(xí)慣,也似乎與生俱來她便如此。窗戶對于她來說有著不可抗拒的誘惑,有著不可訴說的幽靄,吸引著她將一副身心置于窗中,身后的一切便與她遙隔天涯。
那時,看著那個故事,腦中便模糊的氤氳出那個清瘦的安靜的身姿,那個默默的人兒。那窗戶總是以萬種風(fēng)情誘惑著你,總是將你不由自主的便鑲嵌在窗戶中,融于窗外的景象成一道歲月中的清景;腥坏模愫苁菒澣,在我漫長的成長時光中,我從未從窗戶中尋覓到那份綣繾之情,實是我成長歲月里的一種深深遺憾。
待到時至今日,細細思來,我也是喜歡窗戶的。在許多的時候,我亦總是將慵懶無力的身置向窗邊,默默無語,如一縷幽魂懸掛于窗,凄倚遙想,無所思,無所戀,似嵌入了窗中,成為那窗邊的一縷風(fēng),一道影,一記風(fēng)景。
我喜歡窗,倚立于窗邊,遙看那世風(fēng)麗景,塵囂繁喧,步履匆匆。似乎這個世間沒有我的存在,我也不屬于這個人類。把自己投進了窗外風(fēng)景中而成其為風(fēng)景中的風(fēng)景。是時,有誰為之注意呢?又有誰為之沉吟呢?所以,最是成全我的清寂與凄寥。
輕輕地踏著腳步,將身子移向窗邊。于是,一扇窗在那一時刻便是屬于我的;蜓鍪,或俯伏,或倦怠依偎。清風(fēng),漫卷而來,披拂過我的臉,撫過我的耳際,飄揚起我的發(fā)絲。那份柔柔的涼涼的觸感讓我不自禁的便沉淪,想永久的凝立于那兒,想將一襲身姿風(fēng)化成一具風(fēng)影;蛟S還可以輕輕的嗅聞那風(fēng)里飄來的幽幽淡淡的香,輕聞那風(fēng)中喁喁的囈語。那會是如夢般的一番景想。
遠遠的看一扇窗,窗里嵌著一片天,浮云悠悠,白云下一片麗日清景。房屋,錯落,一片遠山霧靄氤氳,一片草地,綠草茵茵,一個湖泊,湖水瀲滟,一桿枝椏虬曲盤結(jié),以不變的姿態(tài)凝立于窗角,枝間葉兒輕舞,風(fēng)絲縷縷。那便是窗外的一片世界,窗中的一幀畫,畫中的詩情幽逸。大至一片天宇,小至一片綠葉,葉上的一只小蟲。
當我以一種迷離的意凝望一扇窗,那扇窗戶便嵌進了外界,外界也融入到窗,同布于墻壁上,以一種曠遠的姿態(tài)遙立屋子。呵,如此,讓我想起了不知何時看到的一篇文。那里面,一個學(xué)哲學(xué)的女子,在求文學(xué)的路途中,總是無意間走進了藝術(shù)樓,而迎接她的便總是那一扇扇窗戶給予她的幽謐深邃的藝術(shù)畫幅。當她在文學(xué)的意韻中,以哲學(xué)的眼光來欣賞著那一幅幅鑲嵌于墻壁上窗戶里的圖幅時,她的藝術(shù)感較之那些俯伏于課桌上學(xué)習(xí)藝術(shù)描繪畫卷的藝術(shù)生更為靈動而藝術(shù)。那時起,她便從窗戶中跨進了藝術(shù)的領(lǐng)域。窗外,是一棵棵遒勁虬曲的老樹,或枝繁葉茂,深邃葳蕤,或枯枝蒼桿,寡寡的懸掛零零星星的一兩枚蒼黃的葉,映著藍天白云,以凌空的姿勢橫梗而來,直直地刺進她的眼中,震憾她的心靈。
如果,讓我想,我不會有那么靈動的藝術(shù)眼光,也不會那么幽凄的以一扇窗來覓我的愛情;蛟S曾經(jīng)我亦有過那么浪漫而幽婉的情懷,戀想一扇窗帶給我一片風(fēng)景的`同時帶給我一束愛情的花兒,迎來一勁身姿。然此際,我只想用一扇窗來載我的幽情荒愛,用一扇窗長一棵蒼蒼大樹,攀附一株藤蔓,開一樹素雅的小花兒,撐起我衰竭的情志。那時,一扇窗在我的世界便是生命的通道,便是囚居的門檻。我會將我的心靈植放于窗,在漫長的人生中,綻放我幽幽的情思。
曾經(jīng),我也擁有一扇窗。那是一扇小小的木制窗戶,有著粗粗的木桿豎著,古舊蒼然,濕意盎然。只是它所裝載著僅是一壁潮濕的墻與一溝檐溝水,墻上總是長著陰濕的蕨類植物。許多的時光里,我獨坐于陰涼潮濕的房里,看向小小的窗外那壁濕濕的墻,蕨類植物與青苔倒長,斜斜的在風(fēng)里搖蕩。偶然間,一條細長的蛇緩緩爬過墻壁而去,或是一只臟亂的老鼠倏忽地竄過青苔,也會聽雨聲嘀滴瀝瀝地落在溝里,打在葉片上,再滴滴滾落到青苔里,順著那斑駁的墻緩緩地流下。時光就在那樣的寂靜里沉睡。那時,我會深感自己跌進了歲月深處,獨坐于幽古,凝望那廊壁間在緩緩滴水的幽苔,以為那便是我的人生,似苔幽深,似水幽靜,似壁幽濕。
只是啊,那一份清涼幽深的時光,于那扇窗實是太深太荒太曠了。小小的那扇窗盛載不下那么多的幽思與憂愁,也盛放不下那片幽藍的天宇,終至被塵封在檐階蒼苔里。
生命中,再也無我的窗了,再也打不開我的世界了。念起,唯有幽幽的嘆息。
只想,一生,擁一扇窗,打開你我的世界。讓我倚偎著窗,靜靜的,幽幽的,讀你的詩情畫意,讀你的滄桑迷惘,讀你的風(fēng)情婉曼,讀你的風(fēng)塵仆仆,疲倦困盹,慵懶蒼茫,深邃綿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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