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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膩友的散文
蒲松齡給我們提供一個“膩友”的概念:也就是紅顏或藍顏知己,通俗一點就是愛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分,就像身體所需的微量元素一樣,多了少了都有害。也聽到某些人狡黠地辯解,一生只愛一個人是不是吃虧了,當然這也要因人而異,其實也沒人擋著你不能成為別人的紅顏或者藍顏,不過紅藍之間,似乎最難把握。
蒲松齡給我們出了一個難題:他讓嬌娜住進了孔生的“閑園”,再沒有談及男女之情,故事到這里好似嘎然而止。但成為寡婦的嬌娜,能否把握住自己的感情,會不會成為孔生的情人,而那孔生難道就沒有單獨會見過嬌娜?
當初,嬌娜扮演了一個外科醫(yī)生的角色,治好了孔生的病,但因她年齡尚小,孔生娶了她表姐阿松為妻,她也輾轉流離,嫁給了吳公子。再次相見,孔生依然沒有忘記嬌娜,嬌娜說:“姊夫貴矣,創(chuàng)口已合,未忘痛耶?”這一句雖是戲語,但表明嬌娜知孔生之病根。后來,當嬌娜遇難時,孔生仗劍保護,不顧自己安危,為雷霆擊暈。此時,嬌娜的感情像火山一樣爆發(fā):“孔郎為我而死,我何生矣!”“嬌娜使松娘捧其首,兄以金簪撥其齒,自乃撮其頤,以舌度紅丸入,又接吻而呵之。”……此刻,嬌娜完全可以讓松娘代替自己將紅丸度入孔生之口,可她沒有,她懷著一腔摯愛,親自將紅丸度入,她有與孔生肌膚之親的向往,但她更深知她與孔生靈魂的契合,她深知只有這種契合,才能將孔生救活!嬌娜已經無家可歸,嬌娜完全可以跟松娘一起“效娥皇女英”,但蒲松齡沒有讓她那么做,他讓嬌娜與孔生維持著一段恰到好處的距離!這距離,讓他們的愛仍然繼續(xù),讓他們沒有背叛婚姻!
假如蒲松齡活著,我們非要問問他:世界上有這樣的愛嗎?世界上誰能像嬌娜和孔生一樣維持這么恰當?shù)木嚯x?他們要是情人不更好嗎?各取所需,人生樂趣盡享,縱然由此會衍生出爭風吃醋一類的事情,但這不更符合人性嗎?可他筆鋒陡轉,陡轉出一個純美的精神世界,一個匪夷所思讓人懷想的世界,這是人所向往的,但卻又是俗人所達不到的`世界!
嬌娜之美,美在她嬌波流慧,細柳生姿,美在她天真的問:“創(chuàng)口已合,未忘痛耶”?美在她忘情的喊:“孔郎為我而死,我何生矣!”嬌娜得遇孔生,實乃孔生三生有幸,而嬌娜是否得遇過蒲松齡,這我們不敢猜測。但在蒲松齡的心中,嬌娜這樣的美女,一直存在著,從亙古到現(xiàn)在。所以,盡管他行蹤落落,傲骨嶙嶙,嘗盡落第之苦,對影長愁之時,仍不忘人生膩友如嬌娜之美好!
延遲與期待在于——“色授魂與”猶勝于“顛倒衣裳”,不做情人的嬌娜與孔生,到底回歸到純美的友情。讓我們?yōu)橛亚楹炔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