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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感懷的散文
在城市生活久了,對四季的變化沒有明顯的感覺。當(dāng)守候在馬路邊的樹葉由綠變?yōu)辄S色時,清風(fēng)徐徐吹來,我感到了絲絲的涼意,哦,秋天到了,那對昔日的思念,便不顧一切地襲向心頭。它喚醒我兒時的記憶,促使我回想那甜蜜的、苦澀的和過去的一切,有一種戀戀不舍的惋惜,更有一種追悔的向往;有一種無法比喻的幸福,更有一種溢滿心房的感動。而那混合著昔日的夢想,是無比欣喜的愉悅,也是一種潛藏在心底酸酸、澀澀的思緒。我無法拒絕這種執(zhí)拗的、來自心底潛在的意識,只有靜下心來,拋開一切繁雜瑣事,置身在昨日的浪漫與感動中……
小時候,每天出門面對的是土地、莊稼,耳邊伴著雞鳴狗叫的聲音,還要替媽媽分擔(dān)家務(wù),操心豬、羊、驢的饑飽。當(dāng)金黃的油菜花漸漸脫落時,沉甸甸的麥穗也泛著青黃,豆角鼓起了圓圓的肚皮,向我們展示著豐盈的體態(tài);山藥蛋蛋頂開厚厚的土層,想提前給人一個驚喜;白菜、蘿卜也不甘示弱,甩著歡實的葉子,噌噌噌,可勁地往上躥。無論是早上或是晚間,成熟了的莊稼興致勃勃地?fù)u曳著豐收的果實,帶著醉人的芬芳溢滿山鄉(xiāng)田野;清風(fēng)攜著滾動的麥浪,彌漫著沁人心脾的清香味;那泥土、麥草混合著的味道停留在人的面前,久久不愿撒開。
站在地頭的母親,眉宇間露出掩飾不住的喜悅,她將一棵折斷了的麥桿扶起,用手輕輕捋著沉甸甸的麥穗,生怕弄疼了麥粒。她愛憐地,侍弄著讓受傷的麥子靠在同伴身上,然后自言自語地埋怨:“這是哪個娃娃,咋不惜莊稼呢?”然后提醒我們,靠地埂走,別踩倒了莊稼。風(fēng)輕輕吹來,一地的麥子回頭望著母親,只有它們明白母親的心,知道母親的艱辛。從春到秋,這一地的莊稼灑下了母親不少的汗水,還有無言的淚水。莊稼有歇息喘氣的機會,我的母親沒有。
不過,這一地的莊稼給母親,也給我們帶來了很多的希望和欣喜。有了糧食,白面饃饃不再是稀罕食物了,堆成大堆的山藥蛋賣了錢,我們就有錢買書了,母親不再眼巴巴指望父親那點可憐的工資給我們拼湊學(xué)費,更重要的是過年我們有新衣服穿。
兒時喜歡秋天僅僅是為了吃穿,長大后我喜歡的秋天卻又是另一番風(fēng)景,另一種味道。
二十年多年前,孕育我體內(nèi)的一個小生命,在金秋飄香的季節(jié)來到了我的身邊,那粉嘟嘟的小臉雖有些皺巴,但攥著的兩個拳頭分明有力,一聲哇哇的啼哭聲,向家人,也向我聲明,她來到了人世,做了我的女兒,成為了我們的家庭成員。
我不再用無憂無慮的時光打發(fā)日子,我已成為人妻,成為母親了。我用心安排生活,用情營造小家的溫馨與快樂。時間如流水般劃過,幾年后,我們硬是違反計劃生育政策強生了二胎。憑心而論,我不是非要生兒子才罷休,看著日漸長大的女兒孤孤單單,缺少玩伴,缺失快樂的氛圍,我們決定無論男女再生一個,給孩子營造一個快樂的家庭環(huán)境。
一切都是那樣的不謀而合,又是碩果累累的秋季,我胖嘟嘟的兒子一聲竭力嘶底的啼哭,打破了黎明的平靜。護士把兒子抱在我的面前,躺在產(chǎn)床上的我,欣喜中懷著深深的擔(dān)憂,處罰的嚴(yán)厲已經(jīng)擺在面前,今后的生活將變得很艱難。
在強硬的政策面前,我們用前途做了一次賭?h政府一份紅頭文件公布了對我們的處分決定,丈夫保住了公職,但嚴(yán)厲的經(jīng)濟處罰給我們增加了承重的負(fù)擔(dān),也給我的心里蒙上了難以言表的陰影。
那段日子,生活雖是艱苦了一些,日子過得艱難,可是我沒有氣餒。為了生計,我開始了人生路上的艱難跋涉。那時候,小縣城的個體經(jīng)營剛剛起步,我開始籌措在學(xué)校辦小賣部,因為我違反了計劃生育政策,層層審批手續(xù)一路對我閃的都是紅燈。就在我無望的苦苦等待中,我遇到了我的一位老師,在不違反原則的前提下,他給予了我很大的支持,他托人想辦法為我辦理營業(yè)執(zhí)照的審批手續(xù)。在親朋好友的幫助下,我的個體營業(yè)執(zhí)照終于辦了下來。東平西湊籌措了千元不到的現(xiàn)金,仍然不能解決燃眉之急,我狠心賣掉了家中唯一的電器,一臺彩色電視機。在秋季開學(xué)的那天,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伴著我的喜憂,“xx中學(xué)文具店”終于開業(yè)。
人生的路難以預(yù)測,我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淪為小商販。那個秋天,我經(jīng)歷了種種艱辛,儲存了難言的失意與心酸。推著自行車奔走在縣城的大街小巷中,因為資金短缺,一次不能把貨物進齊全,為了不讓商品出現(xiàn)缺貨、斷貨的現(xiàn)象,我只能少進貨,勤進貨,每天要進好幾次貨。學(xué)生上課了出去進貨,學(xué)生下課趕回來出售貨物。我聽著學(xué)生上課的鐘聲上班,跟著師生的腳步忙碌。當(dāng)時的人們看個體戶的眼神是怪異的,有時進貨在路上遇見熟人,我趕緊把頭低下來,匆匆忙忙經(jīng)過;站在柜臺里售貨,我不敢正眼對視別人的目光。我斷了和同學(xué)、朋友的一切來往,默默地耕耘著自己播下的艱辛,只有在夜深人靜時,我會想起并留戀以前那份并不起眼的工作。
我盡量忘卻過去的一切,努力將自己裝成一個世俗的商人。一月過去了,我有了小小的收獲;一年過去了,我有了可觀的收入。期間,國家也大力扶持個體工商戶的發(fā)展,進貨渠道多了,商品豐富了,我的生意漸漸紅火起來。人們改變了對個體戶的偏見,我對自己的這份工作有了新的認(rèn)識,逐漸喜歡上了自己的職業(yè)。雖然我遇到了人生路上種種難以想象的艱辛,但我卻收獲了豐富的`人生經(jīng)歷。
生活給了我快樂,也讓我嘗到了人生中酸、甜、苦、辣、咸的滋味。經(jīng)歷過這些后,我變得堅強了,坦然了,我為創(chuàng)造溫馨的小家堅持不懈地努力著。
歲月的瞬間,傍依在我身邊奶聲奶氣的一雙兒女,個頭已超出我的身高。五年期間,他們都是在充滿激情,收獲成熟的季節(jié)里,接到了燙金的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在果實綴滿枝頭的金秋,他們邁入了人生路上又一個新的起點。四年后,女兒剛撲入高原的懷抱開始工作,國外一所大學(xué)錄取研究生的入學(xué)通知書送到了她的手上。溫存的余熱未盡,女兒在格桑花的簇?fù)硐,乘著大美青海涼爽的秋風(fēng),踏上了赴異國的求學(xué)之路。
兒女們有了自己的生活空間,我感到我有了喘氣、歇息的機會。我想起了在我生命中曾有過的一個美麗約定,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實現(xiàn)我的文學(xué)夢想。
半生的心結(jié),因為心中的夢。涼風(fēng)習(xí)習(xí)的秋夜,我沉浸在自己的文字里,傾聽心的傾訴,感懷人間真情,感受世事滄桑,弘揚善惡美丑。
我終于找到了精神的寄托,找到了滋養(yǎng)生命的甘泉。在一個月光柔柔的夜晚,我向身邊的丈夫說出了我許久的一個愿望,我要將自己的文字結(jié)集成冊,留給我的子女,送給我的親人們做個紀(jì)念。在他的大力幫助和積極支持下,又一個孕育著成熟的秋日,我終于圓上了我做了很久的夢。
翻閱著鉛印的文字,雖然不是篇篇錦繡、字字璣珠,但它是我發(fā)自肺腑的心聲,這個聲音給讀者帶來了些許的愉悅和感動。
我為給過我鼓勵和支持的讀者感動著,我再次為我心中的夢堅持不懈地努力著。秋天不僅收獲了豐盈的五谷,也收獲了我人生步履中許多的感動和快樂。我熱愛秋天,喜歡秋天帶給我的從容、淡定和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