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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老媽散文隨筆
我喜歡文字,經(jīng)常寫一些類似陽春白雪的心情文字或者風(fēng)花雪月的愛情故事,可我除了年少讀書時期的作文寫過爸媽,長大之后居然很少提筆。我爸我媽和天下父母一樣,為家為我和弟弟付出了太多。遺憾的是我和弟弟都不算是省心的兒女,雖然都是人近中年,可都不很懂事,為爸媽想得少,心里自然是愧疚的,用我爸我媽的話說:啥時能長大?這兩天,我的心一直沉浸在對爸媽的感動和深深自責(zé)里。惟愿,提筆念心,落墨為暖。
【老爸】
我爸今年虛歲66歲,退休之后一直在一家個人企業(yè)打工,辛勞了一輩子,本該歇歇,跟老媽看看小孫子,溜溜彎,買買菜,盡享天倫之樂。可前幾年我買房子,去年弟弟又買房子,老爸閑不下來。如他所說多一份收入就會為兒女減輕一點負(fù)擔(dān)。老爸一生勤儉簡樸,極厭奢華。年輕時因為工作關(guān)系走遍了大半個中國,老了,因為兒女所累,桎于小城。姑媽在沈陽,常對爸爸說,年紀(jì)不小了,該為自己想想了,為兒女辛勞一輩子,他們都大了,該放手就放手吧。爸爸從來都是笑笑,依然固我。
從小我就畏懼爸爸,爸爸比較嚴(yán)肅,不茍于言笑,但其實是一個極為細(xì)膩的爸爸。我出生時,爸爸就在城里上班,所以在村子里同齡的孩子中我的物質(zhì)生活算是比較“奢華”了。上學(xué)時后背背的兩個背帶的書包,夏天穿的花枝招展的裙子,甚至頭上漂亮的蝴蝶結(jié),都是爸爸從城里買給我的,所以,我常常被女孩子“艷羨”。在村西口等爸爸回家是少年時期我和弟弟最樂此不疲的一件事。
爸爸不重男輕女,甚至對于我的寵愛比弟弟還多一些。弟弟比我小四歲,按說,在相對重男輕女的農(nóng)村來說,弟弟應(yīng)該更能獲得得天獨厚的寵愛,我們家正好相反,不僅奶奶寵我,爸爸也是愛女勝過喜兒。也因此,弟弟的少年時期一直耿耿于懷,長大了也說都是在我的“陰影”下度日。也許是源于我小時候身體太差,隔三差五的奔波在醫(yī)院,所以爸爸對我的呵護更多了些。
爸爸極愛給我買衣服,我的中學(xué)是在小鎮(zhèn)上的初中讀的,那時候一周才能回家一次,而且是單休。所以,每次爸爸都囑咐我多帶些衣服,女孩子要穿得干凈整潔。初二那年,爸爸去南方出差,回來時給我?guī)Щ匾簧砗芷恋囊路喊胄渑菖菁喌纳弦,淡藍(lán)色牛仔裙,還有一條漂亮的腰帶。我當(dāng)時一看見就喜歡得不得了,顧不得對爸爸說一聲謝就趕忙試穿,然后左顧右盼,愛不釋手。那身衣服我穿了很多年,直到再也穿不下了,才放到箱底。
媽媽也曾說爸爸太過寵我。爸爸說,丫頭遺傳了他的基因,膚色黑,女孩子容易自卑,所以總想給她買最漂亮的衣服,讓她時時刻刻感覺自己是個公主,是最漂亮的女孩子。長大后,我一直喜歡臭美,我想這與小時候爸爸寵我給我買漂亮的衣服密不可分,原來每個女孩子在爸爸眼里都是天使,都愿傾其所有把自己的女孩打扮成公主。
轉(zhuǎn)眼我就大了,轉(zhuǎn)眼我就結(jié)婚生子了,轉(zhuǎn)眼爸爸就老了。我真的害怕長大,我怕我大了,爸爸就老了。所以,我總是徒勞地希望時間走得慢一些,讓爸爸不老。我是一個喜歡懷舊的人,小時候的種種情景我都不曾忘,有時候自己也感嘆自己驚人的記憶力,那些美好的畫面常在我的腦海里過電影,每一次都會讓我如沐春風(fēng),原來我是這樣長大的。
前天,我正奮斗在電腦前時,突然停電了,我的反應(yīng)很快,根據(jù)以往經(jīng)驗停電必會停水。于是趕緊打開水龍頭接水,三分鐘后水停了。我去上班時依舊沒來電。我中午是不回家吃飯的,要到下午下班才會回家。下午三點鐘時,我突然想起走時可能水龍頭沒關(guān),如果來電必會來水,如果水龍頭還開著,會不會“水漫金山”?我不是很確定到底有沒有關(guān)上水龍頭,可根據(jù)自己一貫的粗枝大葉沒關(guān)的可能性大,可我實在來不及回家了。于是,想起老爸那天沒上班,急忙給老爸打手機,讓老爸來我這拿鑰匙去我家看看。以前也曾給爸媽準(zhǔn)備了我家的.鑰匙,只是我把自己的鑰匙丟了之后,就拿了存放在爸媽家的鑰匙,一直沒去再配一把。
爸爸很快來了,取了鑰匙去了我家,我心里暗想還是爸媽在身邊幸福。一個小時后我給爸爸打手機,一直沒打通,于是我把電話打到父母家,媽媽接的。我問老媽我爸還沒回來嗎?媽媽則生氣的說:“回來了,又出去了!蔽倚睦镆惑@,忙問怎么了?媽媽說:“你爸去你家想起你前兩天跟他說洗衣機壞了,你說等他下班時拉去修理店給修修,你爸就把洗衣機拉倒修理店了!蔽毅铝,洗衣機昨天老公找人修好了,我跟老媽說過,老爸因為在上班所以不知道,而我又忘了跟他說一聲。我心里有愧又著急,接著給老爸打手機,終于打通了,我?guī)е耷徽f:“爸,你在哪?”爸爸樂呵呵地說:“我回到家你媽說洗衣機修好了,這不,我又來到修理店拉回洗衣機,現(xiàn)在到了一環(huán),就快到你家了!
放下電話,我的眼淚紛涌而下,因為我的疏忽,害的老爸騎著三輪車在冷風(fēng)里奔忙。我家住在十一樓,他是怎樣一個人把洗衣機弄到電梯里,又是怎樣抱著洗衣機走下樓道口的一段臺階,來回往返……我不敢再想,爸爸對我的愛從來都那么厚重,從來都是只做不說,而我,給他的卻很少很少。
老爸,不想說你是山,你是脊梁,不想說你為我付出多少!只想說——這輩子做你的女兒——很幸福!
【老媽】
我媽比我爸小一歲,是個普通的農(nóng)家婦女,我媽不識字,這在我青少年時期是羞于說出口的。小時候最羨慕的小伙伴就是英子,因為英子有個當(dāng)民辦老師的媽媽,我也曾不懂事地說,媽媽,你怎么就不識字呢?同齡人的媽媽雖然都沒什么文化,但差不多都識字的。每每我這樣問時,媽媽都會是很難過的樣子,甚至隱隱的有淚,F(xiàn)在想想,我那時候是多么殘忍,問出那樣無情的話,那話一定像鞭子一樣抽打媽媽的心。
后來,聽姥姥說起媽媽不識字的原因,我內(nèi)疚了很久。媽媽是姥姥第一個孩子,因為是女孩備受婆婆的虐待,最終被趕出婆家門。姥姥帶著媽媽回到娘家,每日抱著媽媽以淚洗面。后來經(jīng)人介紹,姥姥嫁給了現(xiàn)在的姥爺,姥爺家太窮了,要不然也不會娶一個帶著五歲小女孩的女人。姥爺接納了媽媽,但確實沒錢讓媽媽讀書,媽媽念了幾天學(xué)前班后,就回家?guī)屠牙迅尚┝λ芗暗氖虑榱。大了之后下地除草,上山砍柴,媽媽再沒有走進(jìn)過校門,再后來嫁給了爸爸,挑起了家庭的重?fù)?dān)。
媽媽特別要強,爸爸在城里上班,家里的活、地里的活都是她一個人承擔(dān)。奶奶那時候年歲也大了,沒有人幫媽媽分擔(dān),再苦再累媽媽都咬牙挺著,都是姥爺和舅舅看媽媽太辛苦了主動來幫忙。媽媽不識字卻極其重視我和弟弟的學(xué)習(xí),對我們管教很嚴(yán),特別生氣時也會揍我們,但我們不哭,因為媽媽下手從來不狠。
記得六年級的期末考試,我的數(shù)學(xué)沒考好,才考了70分,這個成績我是不敢拿回家的,媽媽一定會不滿意的,弄不好會挨揍。我徘徊在家門外很久,硬著頭皮進(jìn)屋,發(fā)現(xiàn)媽媽不在家。于是靈機一動拿出筆將老師通知書上的“70“描成了“90”。心里還想,反正媽媽不識字,雖然她認(rèn)得數(shù)字,但不會看得出是我改過的分?jǐn)?shù)。忐忑不安中媽媽回來了,看到我的成績單還算滿意,那天還做了我喜歡吃的飯菜。
兩天后,我正在津津有味地看電視,媽媽急沖沖地走進(jìn)屋,一把把我從炕上拽下地,照著我的屁股就大打出手,一邊打一邊說:“你真長本事了,考不好還敢改分?jǐn)?shù),你在欺騙我嗎?你騙的是自己。”媽媽打我的過程中,我一直沒有出聲,更沒有求饒,只是用衣袖抹著眼淚。媽媽打累了坐在炕的一邊哭。我一直沒敢喊疼,不是因為我不疼,而是媽媽的眼淚讓我更加痛恨自己的所為,天下媽媽都望子成龍,但不是我這樣的刻意蒙騙。那一刻媽媽的眼淚讓我徹底認(rèn)識到自己的無知愚昧,從此之后,就是一句謊話都不敢跟媽媽說出口,我害怕她的眼淚。
這些年一直想給媽媽買個手機,媽媽總說不要,說家里有電話,她也不去哪,手機拿著麻煩。今年正月,媽媽突然對我說:“你給我買個手機吧。”我說:“好,可是你不嫌麻煩了嗎?”老媽說:“年紀(jì)大了,有時候出門就老擔(dān)心你們打電話來,怕你們找不到我著急!蔽业难劢怯行瘢I手機,還是為了我們。
幾天后我把手機給媽媽拿去,并仔細(xì)教她怎樣使用。一旁12歲的侄子說:“姑,我奶也不識字,買手機也沒啥用,給我玩吧!蔽业闪怂谎郏骸澳隳滩蛔R字咋啦?你奶不識字照樣把我和你爹養(yǎng)育成人;你奶不識字,在這個小區(qū)無論老少都對她敬重有加;你奶不識字,親戚里道無不對她贊賞,輪不上你小子說你奶不識字。給我對你奶好點,有一點不尊重,小心你的屁股!蔽易鲃菀,侄子趕緊求饒,躲在老媽的懷里。
昨天不上班給老媽打電話要他們來我家吃飯。我去接老媽時老媽沒在家。平時老囑咐她出門帶著手機,于是急忙打給老媽。可通了之后就會掛斷,再打,還是這樣。我有些不解,后來想想可能是老媽按了關(guān)機鍵。我的媽啊,我對她說接聽電話時,除了紅鍵別的都可以接聽,偏偏老媽可能是按了紅鍵,拒聽我電話。沒辦法找吧,最大的可能是去菜市場。繞了菜市場兩圈,都沒找到老媽。心里想著老媽可能在去我家的路上,肯定沒做公交車,因為要由2路倒6路,老媽肯定嫌麻煩,不如走路痛快。
騎著電動車邊走邊四處打量,終于在過了橋的拐彎處看到了老媽的身影,急忙追過去!皨,你怎么不接電話,我找了你好久!”說實話,我當(dāng)時心里有點不怎么高興,所以說話聲音一定是有些發(fā)怒。老媽兩只手上都提著食品袋,應(yīng)該是很重,沒帶手套,手都被勒紅了,我趕忙接過來放在車筐里。
老媽掏出手機,指著鍵盤說:“我知道一定是你打來的,我是想接聽,可一按鍵就沒聲了,你看,我按的是這個鍵。”媽媽指著紅色的鍵,接著又恍然大悟地說:“我真沒用,還是按錯了!眿寢屜袷亲鲥e事的小孩子,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我。我的眼睛有點酸。
“我怕你著急,就想著打給你。麗麗(我弟妹)已經(jīng)給手機設(shè)定了,數(shù)字“1”是你爸的號碼,數(shù)字“2”是你的號碼,可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沒打出去!弊蛱焯鞖獠⒉慌,可老媽額頭上沁出了汗。我的眼睛終于濕了,“媽,我忘了教你解鎖,所以你打不出電話。等咱們到家我?guī)湍闳∠I盤鎖!眿寢屪谖业暮笞疑又蛭壹因T去。
“媽,你買了什么,這么重?”我問老媽!包S瓜挺新鮮,我買了幾根。又買了些青菜、排骨。你弟弟他們下班到家我早就做好飯,從來都吃現(xiàn)成的。你和曉一(我老公)下班還得自己做飯,一天也怪累的,肯定不會做很費事的飯菜,所以,買些排骨做給你們吃。”我的淚再也忍不住了,一直往下落,索性摘掉口罩擦著紛涌而出的淚水。老媽的愛從來都是這么樸實這么溫暖,滲進(jìn)一餐一飯里。
寫這篇文字時,電腦里反復(fù)放著一首歌曲——龍貓組合的《咱爸咱媽》,每聽一次,都會讓自己的心感動,柔軟,溫暖!
誰最愿我吃好穿漂/誰最期望我健健康康/誰最盼望我前途無量/只有我的爸媽和爹娘/人生短暫也往往無常/別失去爹娘后會悲傷/咱兒女呀要感恩爹娘/常要惦記探望拉家常/如果某天我病入膏肓/舍身救我定是我爹娘/咱兒女是他們心頭肉啊/眼中光/可憐天下爸媽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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