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的散文隨筆

　　這幾日天氣出奇的熱，每天呆在家里我也是中暑了，上吐下瀉，還頭暈得緊�；粝阏龤馑�喝了不少，效果卻不怎樣。我不愿吃藥，尋了些藥膳的方子，自己慢慢的調(diào)理，無非是理氣化濕。就這樣也被阿婆說是“嬌氣”，心里有些委屈，想和阿婆理論，可是回頭想想何必呢？于是關(guān)了門，躲在自己房間里清靜。

　　可是剛在屋里呆了半晌，阿婆就來扣門，說：“燕丫頭，開開門啊，阿婆給你拿好東西來了�！睅滋斓纳贤孪聻a，早已把我折磨得“天旋地轉(zhuǎn)”，看見啥都覺得在晃悠，心里難受得不行。阿婆在屋外喊了幾聲，我忍著身體的不適，勉強起身開了門，迎了阿婆進屋。剛一轉(zhuǎn)身，頭就發(fā)昏，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在地上，還好阿婆扶住了我，說道：“哎呀呀，你這丫頭到底咋了，一個中暑咋就這么嚴重？虧得自個兒也是學醫(yī)的，怎的就不能弄點藥吃吃？”

　　我不想與人多言，便道：“沒事，我不愿吃藥，我休息幾天就會好的�！�

　　阿婆將我扶到床邊，倒了杯水給我，說：“你們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就是這樣！小病挨，大病托，要死了就往醫(yī)院抬，真是的。”阿婆的話不中聽，我有些不悅，靠在床頭焉焉兒的回了句：“阿婆，可別一桿子打死一河的人�！卑⑵乓娢艺Z氣不善，便住了口。轉(zhuǎn)身從一個帶字里拿出一個布包遞給了我，我半閉著眼，看見有東西伸過來，還有一絲的淡淡的辛味，伸了手去接。阿婆說：“聞聞，看好聞不？我找張大爺給你弄的。”

　　聞著布包里散出的味道，腦子一下感覺有些清明，之前昏昏沉沉的感覺也消失了不少。我問阿婆，這是什么做的？竟這樣的好聞。阿婆獻寶似的答道：“你張大爺?shù)拿胤絾h，我又給加了點龍腦（中藥名）……”聽著阿婆的絮絮叨叨，心里仿佛什么東西被暖化了。中暑不是什么大病，父母不在家的日子里，我一個人養(yǎng)著。想著自己沒什么需要照顧的，自己也能照顧好自己，就誰也沒告訴。哪知我在閑聊的時候，就和阿婆說了句中暑了，阿婆竟記在了心上，還找了張大爺?shù)慕馐蠲胤�。心情一下的大好，加上阿婆的關(guān)心，身子立馬好了七八分。開始和阿婆聊了起來。

　　阿婆不是本地人，是在解放初期逃饑荒到的劉家灣。劉家灣那時不到百戶人家，男多女少。阿婆那時十八九歲，被張大爺相中了，男有手藝女有家務，兩人就這樣在一起了。時光清淺，歲月無痕。幾十年過去了，劉家灣陸續(xù)有人搬離，我家是劉家灣的族人，便一直留在了這里，阿婆一家也留在了這里，直到今天。

　　阿婆的家是兩進一出的小院兒，和我家對面兒，每天早上開窗的時候總能看見阿婆家的晨炊。多年在外求學的我，看到這樣的光景，總是會想方設(shè)法的記錄下來，或拍照，或筆記，或是在心底為它留一處……

　　今早打開窗戶的沒有再見到阿婆屋頂裊裊的晨炊，心里有些失落，就像多年的老友習慣了彼此每天早晨的`初見。中午我提了剛摘的瓜果去阿婆家。開門的是張大爺，張大爺見了我，忙請我進屋坐。我說不了，就來看看，順便送些瓜果給您和阿婆嘗嘗鮮，這是今年的新品種。張大爺聽我這樣說，攤手嘆了口氣道：“丫頭，你有心了（當?shù)胤窖裕�。你阿婆今早送醫(yī)院了，嘗不到你送的果子了。”聽見張大爺說阿婆住院嘗不到我送的果子那一刻，我心底泛起了一絲不好預感。老年人生病是常有的事兒，可阿婆給我的感覺卻是……

　　回到家，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腦子全是阿婆平時的音容笑貌，還有對我的點點滴滴，不知不覺間，竟哭了起來。

　　下午的時候，買了些水果，打包了鯽魚湯去了醫(yī)院看阿婆�？粗�病床上瘦得皮包骨，身上插滿了管子的阿婆，心里特別不好受。阿婆的主治醫(yī)生告訴我，阿婆患的是血癌，已經(jīng)到了晚期。我問醫(yī)生，阿婆還有多少時間；醫(yī)生說，隨時都可能走。那一刻我從內(nèi)心深處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無論是誰都逃不過生死。而我們，對于生命除了渴求再無留念。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7點了。家家戶戶都在吃晚飯了，我的回來驚起了村子里的狗吠，惹得不知是誰家的孩子喊了聲“有賊”！是呵，我也希望自己是個賊，可以在閻王那里給阿婆偷得一些時日。

　　到家了點亮所有的燈，看著地板上自己的影子，環(huán)顧四壁，無人問津。那一刻我撥通了父母的電話：爸媽，你們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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