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丁香的散文

　　明天是五一小長假了，坐在辦公室里，面對著窗外的世界發(fā)呆。辦公室的窗簾半掩著，一陽一光斑駁地灑在桌面上。窗簾上一行詩句“茶亦醉人何須酒，書能香我不須花”透過半明半暗的光線，擠進(jìn)我的眼睛，我已無心想這是哪朝哪代誰的話，倒是窗外那只盤旋著大半個上午的米白色的蝴蝶讓我不解，它時而貼著窗戶張望、時而隱身窗下，是醉心于窗內(nèi)我穿的紫一紅一色古典小花一蕾一絲長裙嗎？還是窗外面有更讓它垂青的東西？索一性一探個究竟，走出辦公室。

　　在縣委機(jī)關(guān)工作近30年了，從未悠閑信步于這偌大的院落，院落的圍墻已于幾年前扒掉了，周圍高大的松樹蔥蘢蒼翠；移植多年的野杏花毫不遜色地次第開放著，更有膽大者，伸展著枝椏，如少女的手輕輕搭在身邊的松枝上；一排矮小的丁香樹環(huán)繞著辦公樓，葉子早已蔥綠。我追逐著蝴蝶旋轉(zhuǎn)的方向，哦，原來真的是有一株丁香花在綠油油的嫩葉下面半含羞澀地開放了。一半伸展著花身，一半骨朵漲著通紅的臉，原來是花香引一誘著蝴蝶！我湊上前去，鼻子貼近丁香花，那淡淡的香味，是小時候用過的'蛤喇油嗎？

　　小時候，家境貧寒，寒冷的冬天戴不起手套，經(jīng)常是手被凍得裂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口子，每當(dāng)洗手的時候，與冰冷的水相遇鉆心的痛，一媽一一媽一花5分錢去供銷社買了盒蛤喇油，那里面的油白一嫩細(xì)膩，一媽一一媽一小心地用無名指的指肚輕輕沾了一點(diǎn)，然后慢慢地在我的手背中間由里向外畫著圈，我的手不一會就軟一軟的、油汪汪的，散發(fā)著一種淡淡的香味。也不那么疼了。那淡淡的香從未在我心里走遠(yuǎn)，它儲存在我的記憶里很難忘卻。

　　其實(shí)，丁香花，我是不陌生的。北方的山上、公路旁、辦公的庭院內(nèi)、公園里大都隨處可見，多用于園林觀賞，因其具有獨(dú)特的芳一香、碩一大繁茂的花序、優(yōu)雅而調(diào)和的花色、豐滿而秀麗的姿態(tài)，在觀賞花木中早已享有盛名，已成為全世界園林中不可缺少的花木。2004年，一首網(wǎng)絡(luò)歌曲《丁香花》以其憂傷的曲調(diào)，憂郁的歌詞，一一夜間紅遍了大江南北。那首歌的背后，有著一個蕩氣回腸的故事，以至于有一個階段，我醉心于這首歌不能自拔。想想網(wǎng)絡(luò)真是個好東西，可以使一個人、一首歌，一一夜走紅；也可以把一個人、一件事一一夜之間搞臭。

　　很多人冠以丁香憂傷的秉一性一、柔一弱的身軀，如唐代杜甫“丁香體柔一弱/亂結(jié)枝猶墊/細(xì)葉帶浮一毛一/疏花披素艷/深栽小齋后/庶近幽人占/晚墮蘭麝中/休懷粉身念。杜甫寫這首詩，用白描的手法，如敘家常一般，雖樸素?zé)o華，平淡無奇。卻把柔一弱的丁香蘊(yùn)含的堅強(qiáng)的特一性一，講得明明白白�？墒钦l能理解一個伏櫪的老驥空空的悲切？；張泌的《經(jīng)舊游》詩則有自己的特點(diǎn)：“暫到高唐曉又還，丁香結(jié)夢水潺一潺。不知云雨歸何處，歷歷空留十二山。”詩人通過想象，唱徹了巫山神女心中郁結(jié)丁香花結(jié)，無盡的相思，如暗夜丁香的一簾幽夢從繚遠(yuǎn)的遠(yuǎn)古飄來；而我卻從戴望舒的《雨巷》里，看到了如丁香一樣的顏色/丁香一樣的芬芳/丁香一樣的憂傷，打著油紙傘的江南女子，也愈發(fā)地喜一愛一丁香了。

　　這時節(jié)，無需走進(jìn)大山，只要坐在辦公室里，便能體味由微風(fēng)送來的苦中帶甜的芳一香。這種香透過窗的縫隙在辦公室氤氳彌漫，我微閉著眼，心里的丁香一定是這樣的：它襲一身淡紫色的紗羅，嬌美的容顏、淺淺的微笑、淡淡的品格、默默的開放、悠悠的清香。英國詩人蘭德 說：“我和誰都不爭，和誰爭都不屑；我一愛一大自然，其次就是藝術(shù)；我雙手烤著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準(zhǔn)備走了”。我喜歡這首詩，多少年摸爬滾打在機(jī)關(guān) ，看淡了名利，也曾努力過、拼搏過；也曾痛苦過、哭泣過，我們改變不了現(xiàn)實(shí)，那就改變自己，淡泊名利，寧靜致遠(yuǎn)，方能心態(tài)怡然。

　　記得25歲剛走進(jìn)縣委大院時，爸爸寄予我無限厚望，我從一個貧窮的小村落里走進(jìn)政一府機(jī)關(guān)，是多少農(nóng)家孩子的夢想��！也同樣是開滿紫丁香的季節(jié)，爸爸領(lǐng)著二叔來城里看病，在去醫(yī)院的路上途徑縣委辦公樓，爸爸告訴二叔我就工作在這里，叔叔踮著腳尖，仰著頭朝里張望著，我說今天是星期天，我?guī)�你們�(nèi)ピ鹤永镛D(zhuǎn)轉(zhuǎn)吧。院子里春一色滿園，丁香花正開的起勁，二叔走到丁香花旁，撫一弄著丁香樹說：這樹長在這個地方多有福啊！現(xiàn)在想來，二叔這話一半是羨慕庭院里的丁香、工作在這里的國家干部；一半是感嘆自己命運(yùn)多舛；那年春天，二叔被診斷為胃癌，不久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回到辦公室，無心看書。窗外，蝴蝶依舊圍著那株丁香花盡情地舞著。我想，不論是蝴蝶戀著丁香，還是丁香傾心于蝴蝶，自有它們的緣由；生活中，如果我們能舍棄世間很多世俗的東西 ，平和心態(tài);著一身便裝，并一把長劍，于一個清新的早晨，舞于開滿丁香的庭院，豈不像蝴蝶那樣自有它的樂趣、自有它的一浪一漫？心亦如丁香花般志向高遠(yuǎn)、靜默開放、悠悠暗香，豈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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