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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讓我再陪您走一程日志

    時(shí)間:2021-04-21 18:52:42 日志日記 我要投稿

    母親讓我再陪您走一程日志

      【第一日,月將沉】

    母親讓我再陪您走一程日志

      一切都愰若夢境。

      嫂子說:別哭了,夜里靜,哭聲老遠(yuǎn)都能聽得到。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得聽勸。止住了哭聲,卻止不住抽噎。

      跟在車后,老想伸手去扶母親的靈柩,卻夠不著。似乎是小妹在扶著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一群人不出聲地簇?fù)碇`車,似乎在趕赴某種約會,又似乎在完成某種使命,很平靜,不悲傷。我有點(diǎn)奇怪這種氛圍,抬起頭,朦朧中只看到身旁人頭上系的孝布,在深沉的夜色中發(fā)出眩目的光。馬達(dá)的聲音很響,不遠(yuǎn)處有犬吠聲零零落落。我大約知道要去的地方,不太遠(yuǎn),那是母親永遠(yuǎn)的歸宿。然而這種奇怪的氛圍讓我覺得母親其實(shí)不過是去另一個(gè)家而已,那一刻,心里不再悲傷。

      我去送別母親,我不知道,黑夜的天空有沒有星星。

      從村北到村南的路不長,母親與我的距離,卻是越拉越遠(yuǎn)。我知道,從那一時(shí)刻起,我已然永遠(yuǎn)無法再見到母親的容顏,無法再拉拉她的手,親親她的額。這么想的時(shí)候,眼淚再次洶涌而出。

      一切都愰然如夢。

      母親病得那么突然,病得那么讓人猝不及防。從接到弟的電話起,我就如同夢游一般。夢游一般地收拾了行李,夢游一般地被車門撞傷了眼睛,夢一般的醫(yī)院里我對著母親大哭:媽,怎么越治越重了啊,咱回家,不治了……還有護(hù)士夢一般的帶著鼻音的聲音:快出去吧,別在這里哭了。還有,我們帶母親回家時(shí)那如夢一般的夕陽與夜色……

      一切都愰然如夢。

      我伏在母親的身上,握著她的手。影影綽綽的人,出來進(jìn)去的人,屋外傳來低低的有些怪異的說話聲。

      撫摸著母親漸漸變涼的臉頰,感覺像自己在雪地里走了很久時(shí)臉頰的那種涼,帶著某種凜然和決絕的味道。母親戴上了灰白的發(fā)套,看不到紗布,也看不到傷口,一如她生前的樣子。母親換上了潔白的衣服,安靜地躺下了,不再痛苦地喘息。她老人家似乎累了,躺下歇息了,睡得很沉,很香。我的眼淚又止不住流下來,我說:媽,再不痛了,再不累了,再也不操心了,再也不生氣了,媽您就放心地睡吧……

      一切都愰然如夢。

      我看到一個(gè)女孩兒哭泣著把母親的衣物放進(jìn)棺木,那柔柔軟軟的,是母親的羽絨服,新買的黑底桃紅小花的那件呢?她聽到有人問:要不把這件也留下來你穿?又聽到有老者的聲音說:小輩兒興(可以)穿呢。她沒看到母親的毛衣,那件大紅色的毛衣呢。她哭著說,把媽的毛衣也放進(jìn)去吧。她想說,把母親四時(shí)的衣物都帶上呵,可是她聽不到她的聲音。似乎沒人理她。她看到有人遞過母親的眼鏡,又有人從她手里接走了,母親的圣經(jīng)書呢。她看到那繡著紫葡萄與十字架的被子蓋在母親身上了,然后有人就把她拉開了,棺蓋蓋上了,她聽到錘子敲擊棺木的聲音,她聽到自己喊:輕一點(diǎn)啊。我聽到女孩兒心碎的聲音,聽到女孩兒哭著說:媽以后就住這里了……我看著她,儼然是個(gè)找不著媽的小孩兒,一臉鼻涕一把淚抹得小臉兒臟兮兮的,那么讓人憐憫。

      馬達(dá)聲兀自響著,犬吠聲有些懈怠了。忽悠忽悠的燈光照著前面的路,照著腳下的路。應(yīng)該是記憶中熟悉的地方,夜幕中影影綽綽的卻是陌生的景物。

      一條短短的路,承載著母親一生的歲月。母親,以這種方式和這個(gè)世間作最后的告別。恐懼如影隨形,但黑夜給了我掙脫的希望,我對自己說:不怕,一切都是夢。

      多么希望一切都是夢。∫挥X醒來,還是那么安詳?shù)睦衔,還是那古老的灑落著陽光的碎裂的青磚地,還是那兩個(gè)老頭老太太,坐在午后的陽光里永遠(yuǎn)地伴著嘴卻誰也離不開誰。

      凹凸不平的土路開始多了些牽絆,是長得很高的雜草。兩旁似乎是莊稼地,齊腰深的作物。靈車停了下來,前面的人打著燈去探路。車開始后退,我抬了抬頭,看到一彎紅紅的月亮,靜靜地掛在西天。

      靈車停了下來,許多熟悉的面孔,許多忙碌的身影。我蹲在新挖好的墓穴旁忍不住流淚。我說,母親從此就住在這里了……是老公過來拉我,他說,人,最終都這樣兒……

      一生勞碌,換來的不過是一抔凈土。

      村中的老者過來說:入土為安,都回吧。

      我望著深沉的夜空,那枚紅紅的`彎月,未沉,將沉。

      【第二日,槐花香】

      次夜,兄妹們結(jié)伴前去為孤單的母親作伴。

      陰沉沉的夜。

      依然是凹凸的土路。依然是悠忽的燈光,依然有二三聲犬吠聲。走到村南頭,有嘩嘩的水聲,嫂子說,前幾天剛下過大雨。我知道,那是水流過漫水橋的聲音。年年回鄉(xiāng),從來沒跨過那條橋,因?yàn)槟菞l河早不是我心中的樣子,那水也不是記憶中清甜的溪水。再往前走有一條短短的小橋,那是童年充滿了樂趣的堰潭。我看到一個(gè)小女孩弓著身為母親洗頭發(fā),皂角皮洗的滿頭都是。過了堰潭,應(yīng)該是個(gè)打麥場,那是童年常常做游戲的地方,有著許多蒙古包一樣的麥秸垛和石碾,現(xiàn)在都蓋成房子了。

      忽然有濃郁的香味傳來,抬頭,隱約可見一嘟嚕一嘟嚕的槐花像潔白的風(fēng)鈴在夜風(fēng)中顫動。雖然下了半日的雨,花卻并未凋零。

      母親也是喜歡吃槐花的呵。

      曾經(jīng),母親的手很巧,她會蒸好吃的鍋貼饃,會烙好吃的蔥油餅,會蒸槐花,會蒸榆錢,甚至,桐花也會被她變成好吃的菜肴。

      在母親離去之前的那個(gè)星期天,朋友說,槐花開了,去捋槐花吧。那一天,我們開著車,朋友帶著她的母親,一塊去山坡上捋槐花。阿姨胖胖的身材跟母親很相像,六十幾歲的人,爬上爬下比年輕人還利落。她一邊干活一邊把我們指揮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那時(shí)的槐花大多還只是青澀的花苞,將開未開,沒有一點(diǎn)香味。阿姨說,這樣的花最好吃?粗先思,我是那么羨慕朋友,羨慕這種于我而言可望而不可及的天倫之樂。也許受母親影響,我還是更喜歡盛開的槐花,喜歡那花香,喜歡那筋道的口感。

      可是,有二十幾年沒有和母親同吃過槐花了;被ㄩ_的日子里,我總是身在異鄉(xiāng),我不曾想過為她老人家蒸一鍋槐花,她老人家呢,也許想蒸,可是誰來吃呢?早已忘記了母親的干練,眼前晃動的,都是她拖著老態(tài)龍鐘的身子,在老宅的屋里屋外挪動的樣子,還有,她躺在病床上令人心碎的喘息。

      母親出生在暖春三月,那正是百花盛開的日子。她和舅舅從小失去了父母,跟著鄰家親人長大。而今,芳菲將盡的日子里,母親驀然離開。又想起她安祥的有些寒涼的面頰,帶著某種凜然與決絕。

      母親,槐花開得正歡呢,像雪,像一串串的風(fēng)鈴。您看到了嗎?

      是夜,夢中。我生活的小城街道兩旁,柳樹堆雪,竟然是一串串盛放的槐花。

      是誰的聲音,那么惆悵,那么哀傷:

      給我一朵臘梅香啊臘梅香,

      母親一樣的臘梅香,

      母親的芬芳是鄉(xiāng)土的芬芳,

      給我一朵臘梅香啊臘梅香

      ……

      槐花香,槐花香。

      【第三日,明月夜】

      第三日夜,兄弟姐妹們依然去為母親作伴。聽著嫂子們的祈禱,悲傷漸漸平息。

      曾經(jīng)寫過一篇文字:《用微笑詮釋生命》,在那篇文字中,我疑惑:逝者,真的愿意我們用哭泣為他們送行么?我說:生命誕生的時(shí)候,我們用微笑來迎接他的到來,那么,生命終結(jié)的時(shí)候,何不也用微笑來為之送行呢?曾經(jīng)我以為,我可以直面親人的離去,用微笑來為親人送行?墒,當(dāng)母親猝然離開的時(shí)候,才發(fā)現(xiàn),理智還是那么的不堪一擊。

      尚殘的明月當(dāng)空,在薄薄的云彩中穿行。我們圍坐在母親的墳前,或沉默,或喁喁低語。我撫摸著母親墳頭的新土,心里的感覺,是一家人團(tuán)團(tuán)而坐閑話家常。

      母親,兒女們都在家,這幾日,你是幸福的么?

      長我十幾歲的二哥說:從今晚開始,媽不再害怕了。又說,媽其實(shí)不孤單,你看爺爺奶奶在,爹(父親的弟弟)在,大哥在,大奇也在(大哥的兒子)。

      二哥開始講我們的祖先如何一根扁擔(dān)挑了兩個(gè)兒子從山西來到這里定居并繁衍生息,我才知道方圓十幾里的王姓原來都是一家,才知道那個(gè)村莊的名字原來就是我們祖先的名字。才知道爺爺為何沒和老爺在一塊兒,而隔了幾百米安息在這里。心里有一點(diǎn)點(diǎn)疑惑:因病而早逝在外地的爺爺不是更應(yīng)該得到家長的庇護(hù)么?不過并不想問,只靜靜地聽二哥講。

      大嫂沒來。這是大嫂的傷心地,安葬著她另外兩個(gè)至親的人。我望著天上的明月,二哥的聲音漸漸變得遙遠(yuǎn),心中反反復(fù)復(fù)響著另一個(gè)聲音:明月夜,短松岡。

      大嫂的不能面對,是不是意味著親人離去十年之后,她仍然無法面對離別之痛?

      母親,我是出嫁的閨女,終究要離開。我走之后,離你可不是千里之遙么?可是母親,盡管如此,相信我依然能聽到夢中你叫我乳名的聲音,雖隔了這一層厚厚的黃土,我依然能看到你安祥的容顏。

      我撫摸著母親墳頭的新土,如同撫摸著母親灰白的頭發(fā)。母親,我不能陪你了,就讓清風(fēng)陪你解悶,讓明月為你照亮。母親,你一定要告訴我,你心里會寬展展亮堂堂的!

      “死可能是一道門,逝去不是終結(jié),而是超越,走向下一程……路上小心,總會再見的!

      母親,讓我再伴你走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