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梅時節(jié)家家雨,青草池塘處處蛙。
有約不來過夜半,閑敲棋子落燈花。
《約客 / 有約》譯文及注釋
譯文
梅子黃時,處處都在下雨,
長滿青草的池塘邊上,傳來陣陣蛙聲。
時已過午夜,已約請好的客人還沒有來,
人(趙師秀)無聊地輕敲棋子,震落了燈花。
注釋
①約客:邀請客人來相會。
②黃梅時節(jié):農(nóng)歷四、五月間,江南梅子黃了,熟了,大都是陰雨綿綿的時候,稱為“梅雨季節(jié)”,所以稱江南雨季為“黃梅時節(jié)”。意思就是夏初江南梅子黃熟的時節(jié)。
③家家雨:家家戶戶都趕上下雨。形容處處都在下雨。
④處處蛙:到處是青蛙。
⑤有約:即為邀約友人。
⑥落燈花:舊時以油燈照明,燈心燒殘,落下來時好像一朵閃亮的小花。落:使……掉落。燈花:燈芯燃盡結成的花狀物。約客選自《清苑齋集》(《南宋群賢小集》本)。
《約客 / 有約》賞析一
前二句交待了當時的環(huán)境和時令。“黃梅”、“雨”、“池塘”、“蛙聲”,寫出了江南梅雨季節(jié)的夏夜之景:雨聲不斷,蛙聲一片。讀來使人如身臨其境,仿佛細雨就在身邊飄,蛙聲就在身邊響。這看似表現(xiàn)得很“熱鬧”的環(huán)境,實際上人要反襯出它的“寂靜”。 后二句點出了人物和事情。主人耐心地而又有幾分焦急地等著,沒事可干,“閑敲”棋子,靜靜地看著閃閃的燈花。第三句“有約不來過夜半”,用“有約”點出了詩人曾“約客”來訪,“過夜半”說明了等待時間之久,本來期待的是約客的叩門聲,但聽到的卻只是一陣陣的雨聲和蛙聲,比照之下更顯示出作者焦躁的心情。第四句“閑敲棋子”是一個細節(jié)描寫,詩人約客久候不到,燈芯很長,詩人百無聊賴之際,下意識地將黑白棋子在棋盤上輕輕敲打,而篤篤的敲棋聲又將燈花都震落了。這種姿態(tài)貌似閑逸,其實反映出詩人內(nèi)心的焦躁。 全詩通過對詩人思緒的環(huán)境及“閑敲棋子”這一細節(jié)動作的渲染,既寫了詩人雨夜候客來訪的情景,也寫出約客未至的一種悵惘的心情,可謂形神兼?zhèn)。全詩生活氣息較濃,又擺脫了雕琢之習,清麗可誦。 《約客 / 有約》創(chuàng)新研讀
《約客》這首究竟營造了一個什么樣的意境?且看——江南的夏夜,梅雨紛飛,蛙聲齊鳴,詩人約了友人來下棋,然而,時過夜半,約客未至,詩人閑敲棋子,靜靜等候……此時,詩人的心情如何呢?我看主要不是或根本就沒有什么焦躁和煩悶的情緒,而更可能是一種閑逸、散淡和恬然自適的心境。也許曾有那么一會兒焦躁過(這種焦躁情緒怎么會持續(xù)到“過夜半”呢?),但現(xiàn)在,詩人被眼前江南夏夜之情之景感染了:多情的梅雨,歡快的哇鳴,閃爍的燈火,清脆的棋子敲擊聲……這是一幅既熱鬧又冷清、既凝重又飄逸的畫面。也許詩人已經(jīng)忘了他是在等友人,而完全沉浸到內(nèi)心的激蕩和靜謐中。應該感謝友人的失約,讓詩人享受到了這樣一個獨處的美妙的不眠之夜。 《約客 / 有約》創(chuàng)作背景
黃梅時節(jié)的夜晚,細雨蒙蒙的下著,鄉(xiāng)村的池塘傳來陣陣蛙鳴。人約一位朋友來做客,可等到半夜也沒有來。他只好一個人伴著油燈,無聊地敲著棋子。語近情遙,含而不露地表現(xiàn)了作者寂寞的心情。詩用對句寫景,富有時令與地方特色。全詩通過對撩人思緒的環(huán)境及“閑敲棋子”這一細節(jié)動作的渲染,與人約會而久候不至,既寫了詩人雨夜候客來訪的情景,也寫出約客未至的一種悵惘,稍有些失落的心情,可謂形神兼?zhèn)。全詩生活氣息較濃,又擺脫了雕琢之習,語言清麗可誦。 《約客 / 有約》賞析二
首句“黃梅時節(jié)家家雨”,交待了當時的環(huán)境。黃梅時節(jié)乃是立夏后數(shù)日梅子由青轉(zhuǎn)黃之時,江南多雨,俗稱黃梅天。其時細雨綿綿,正所謂“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對于視覺,是一種低沉的安慰。至于雨敲在鱗鱗千瓣的瓦上,由遠而近,輕輕重重輕輕,夾著一股股的細流沿瓦槽與屋檐潺潺泄下,各種敲擊音與滑音密織成網(wǎng)”,仿佛“誰的千指百指在按摩耳輪”,心情異常恬靜安詳!扒嗖莩靥撂幪幫堋边@句,人的注意力從霏霏淫雨,自然而然地轉(zhuǎn)到了遠遠近近,此起彼伏的片片蛙聲,正是這處處蛙聲,烘托出了當時周遭的清靜,試想,如非心如止水,神游物外,而是焦灼煩躁,何以知微渺“蟲聲”今夜“新透綠窗紗”?再看第三句“有約不來過夜半”。我猜想,書中之所以得出“焦灼”結論,多半便依了這句。朋友過了夜半還不來,倘若你是我,當然不免焦灼。但這是趙師秀,是“永嘉四靈”之一,人稱“鬼才”的趙師秀。趙師秀,字紫芝,又字靈芝,光宗紹熙元年進士,曾任上元縣主薄,筠州推官。他雖寄身仕宦,但失意消沉,常與僧道同游山水之間,向往恬靜淡泊的生活,甚至還想與陶淵明一樣“歸尋故園”(《九客一羽衣泛舟,分韻得尊字,就送朱幾仲》)。他死后,江湖派巨子戴復古作《哭趙紫芝》,說他是“東晉時人物”。當不致于“有約不來過夜半”便焦灼不安吧?最后一句“閑敲棋子落燈花”中!伴e敲”之“閑”,應當仿佛我們偶憑小幾,百無聊賴,適見案頭筆墨,于是順手拿過,隨隨便便,漫不經(jīng)心,信筆涂去,一如陸游“矮紙斜行閑作草”之意趣。趙師秀也便這樣坐于燈前,遙等客人不至,百無聊賴,適見局中棋子,于是順手拈起,隨隨便便,漫不經(jīng)心,信手敲去,何來焦灼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