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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的童話故事
小小拿著手機要奶奶看:“奶奶,爺爺手機有照片!”奶奶接過手機,帶上老花鏡一看,可不是嗎?手機里果然有一個女人的照片,鵝蛋型的臉龐,彎眉大眼,鼻直口小,怪不得說她是班花呢,現(xiàn)在都徐娘半老了,看起來依然風(fēng)韻猶存。
吳征參加同學(xué)聚會,回家看臥室的燈還亮著,聽到有歌聲,是妻子唱的《二泉吟》。悠揚的歌聲充滿凄涼哀怨,吳征責(zé)問:“半夜不睡覺,唱哪門子歌啊?”
“你要瞞我到什么時候?”陳小梅答非所問,單刀直入反擊。吳征有一點溫怒:“真是莫名其妙,這話從何說起!
“不要裝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二十年前,你不是和娘保證,和她一刀兩斷嗎?看起來都是騙人的!”
“我怎么騙你了,今天是同學(xué)聚會,我又沒有權(quán)利不讓人家來!”吳征具理爭辯。
“我沒有說你們今天不能見面,我是說你手機里,她的照片!”
吳征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手機里有她的照片?”陳小梅用鼻子哼了一聲:“我是沒有本事,是小小弄給我看的,我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她!”
“奧,原來是這么回事!那我刪除就是了!
“手機里沒有了,你敢說你能把她從你心里刪除嗎!”
“都是兒孫繞膝的人了,怎么還會這么吃醋,放心吧,二十年前我沒有和你離婚,現(xiàn)在就更不會了,不要瞎琢磨了,睡覺吧!
陳小梅沒再說什么,她知道他說話算數(shù),不會和她離婚,他是省勞模,單位的技術(shù)標兵,是單位唯一初中文憑,破格選拔的科長,是弟妹的楷模,父母膝下大孝子,為了家庭和他在單位的威望,他不會做出格的事。雖然如此,她的心里依然不能釋懷。
吳征躺下已晚12點了。自己不得已,把自己心上人的照片刪除了,再也不能,午夜看著她慢慢地入眠了,誠如妻子說的,自己是沒有能力,把魏繼紅從心里刪除的。吳征再也睡不著了,往事一幕幕浮現(xiàn)在腦海。
1963年,國家正處在經(jīng)濟困難時期,老百姓都在饑寒交迫中掙扎,餓死病死的事經(jīng)常發(fā)生,吳征的父親是公社書記,有固定收入,全家9口人都沒有餓死,主食是地瓜和胡蘿卜。很少有葷菜,魏繼紅父親會玩皮影戲,生活好點。
吳征和魏繼紅是初中同學(xué),吳征學(xué)習(xí)認真刻苦,繼紅很佩服,經(jīng)常向他討教,吳征每次都會認真教她。魏繼紅在班里學(xué)習(xí)好,人漂亮。討好她的男生很多,但她都不理,就喜歡吳征,經(jīng)常趁沒有人看見的時候,塞給他一個熟雞蛋,或咸鴨蛋,吳征也會把偶爾獲得的,糖果,甜杏桃子等稀罕零食,悄悄地放在她的書包里,他們就這么互相愛護著,彼此關(guān)懷著。在那缺衣少食的年代里,心心相惜,共度難關(guān),為了弟妹都不輟學(xué),考上了高中的吳征,放棄了繼續(xù)求學(xué)的機會,去報名參了軍,分別前夕,他們坐在學(xué)校東邊的小溝旁。
“魏繼紅,我走了。你一定要繼續(xù)求學(xué)!”吳征看著魏繼紅美麗的臉龐繼續(xù)說:“全班就考上我們2個,上完高中,你爭取考大學(xué)!”魏繼紅眼睛紅紅的,點點頭鄭重的承若:“我會盡全力!無論我將來怎么樣,我都等你!”吳征感動的熱淚盈眶,這個大男孩第一次聽到,自己最喜歡的女孩,向他坦白心曲!忘情的握著魏繼紅的手表白:“我雖然不能,繼續(xù)和你并肩學(xué)習(xí)。但是我的心,會一直和你在一起!”第一次和男同學(xué)牽手,魏繼紅害羞了,滿臉通紅,低下頭溫柔的說:“我相信你!”
戀愛中的吳征,渾身有用不完的勁,魏繼紅的每一封信,他都能倒背如流,他暗自發(fā)誓,一定要拼出一片藍天,要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吳征在部隊表現(xiàn)出色,第二年就提升為班長。吳征高興的給繼紅報喜,魏繼紅說只要學(xué)校放假,就去部隊看他。吳征每天都數(shù)著日子,盼望假期的來臨。
終于等到學(xué)校放暑假了。吳征收到魏繼紅的來信,他興奮的拆開信,打開一看上面寫著:吳征:你是個大騙子,宋麗梅都到部隊見你了,你還瞞我,你腳踏兩只船,欺騙了我的情感,從此恩斷情絕,再也不要給我來信了。吳征看完信后,有天塌地陷五雷轟頂之感。心里憤憤不平的想,不想和我談就明說,也不能這樣冤枉人。∥液退嘻惷愤B信都沒通過,那有來部隊之說。還不讓我回信,有冤都無處訴呀!
這個從幸福頂端,一下子跌到痛苦深淵的年輕人,身心都崩潰了,每天以淚洗面,精神恍惚,痛不欲生,幸虧指導(dǎo)員及時發(fā)現(xiàn),苦口婆心的做思想工作,才從痛苦的深淵里,慢慢地解脫出來。
三年后,吳征轉(zhuǎn)業(yè)到了電信局工作。十八年后,一天傳達室老王遞給他一封信,讓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封信是魏繼紅寄來的,內(nèi)容是想和他見一面,吳征連想都沒想,就回信說一定赴約!
二人終于見面了,四目相對,久久無言,思緒萬千……
半晌,魏繼紅才回過神來,拉過小板凳,讓吳征坐下。未說話,已淚流滿面,她低著頭,激動的身體有一點顫抖,半晌才控制好情緒。愧疚地說:“當初是我誤會你了,因為宋麗梅給我說,她去部隊見你了,我就信以為真,后來才知道沒有這回事。輕信讓我自食其果。讓我一輩子都得不到幸福!天不從人愿,我自聽說你已經(jīng)結(jié)婚后,心如止水,就同意了大學(xué)同學(xué)的求婚。結(jié)婚以后的生活,從沒有開心過,女兒出生后,體內(nèi)長個腫瘤,心灰意冷,怕我命短,唯恐今生不能相見,打聽到你已經(jīng)在電信局工作,去找你幾次,都因種種原因沒有見到你,在做手術(shù)的時候,我就想,如果手術(shù)失敗,我會為沒有見你最后一面,遺憾?終生。
吳征早已淚流滿面,勸繼紅:“我們今生有緣無份,”為了孩子們能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健康成長,就認命吧!知道你也一直沒有忘記我,我這輩子值了,這份情就把它深深地,藏在彼此的心里吧!如果有來生,我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不讓回信,我也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兩個人直談到深夜,才戀戀不舍的分開了,因為魏繼紅的丈夫在上海工作,魏繼紅的父母又沒有兒子,為了照顧兩家的老人,就在家鄉(xiāng)中學(xué)教書,吳征有時間,就幫她做一些搬煤球,買米面等體力活,兩人陸陸續(xù)續(xù)的經(jīng)常見面,有時候晚了,就在魏繼紅家吃飯,雖然他們每次見面,手都沒有握過,但是還是有人把這個消息,傳給了吳征的妻子,吳征妻子找到婆婆,要她做主,說他們再見面,就去找他領(lǐng)導(dǎo),吳征也知道,繼續(xù)見面必然會影響到家庭,在母親面前表態(tài):以后不見面了。
后來吳征找機會見一次魏繼紅,約定從此再不見面,相互把自己的照片發(fā)給對方,在手機上發(fā)短信互相關(guān)懷,想了就看手機里的照片,現(xiàn)在照片被迫刪除。吳征感覺這場戀愛太折磨人了,他提筆任潮水般的思緒從筆尖肆意流淌:
往事如煙
一條彎彎的澮河,
一只尖尖的小船;
—片黃黃的菜花,
一塊綠綠的麥田。
一幅美美的圖畫,
—個癡癡的少年;
一段真真的往事,
一生久久地愛戀。
一句虛虛地謊言,
一次實實地作踐。
一生痛痛地悔恨;
一世深深地遺憾。
一縷柔柔的念想,
一絲綿綿的情感;
一頭白白的短發(fā),
一臉茫茫地木然。
一行濁濁地淚水,
一聲輕輕地息嘆;
一抹淡淡的晚霞,
一切空空的如煙……
吳征一氣呵成,這首詩字里行間,記錄著此生他隱忍妥協(xié)的婚戀,帶來的無盡痛苦,他仰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老淚縱橫,已泣不成聲,此時東方欲曉,他又一次度過一個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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