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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眼金睛
李兵的爸爸自從當上了局長,找他的人就多了起來,有的是親朋好友,有的是拉關系的,更多的是求他辦事的。哪怕他下班回到家,仍然有人在家里等,往往是這個還沒走,那個就在門外等,經常是他一到家,客廳就變成了接待室,使得李兵做家庭作業(yè)都靜不下心來。
以前,李兵的爸爸還是局里的一般干部時,李兵很喜歡一些大人來家,這些大人一進門,常給李兵帶一些玩具,或者帶一些電視廣告上介紹的那些時新小食品,但是來的人并不多,李兵總是盼著多來些人。可是現在不同了,他是初中二年級的學生了,已經不再是光知道貪嘴好吃的娃娃了,他已經懂得了好多怎樣做人的道理。
一天傍晚,李兵放學回家,看見桌子上放著一臺世嘉家用游戲機,還有幾盤流行的游戲卡。
李兵問站在身邊微笑的媽媽:“給我買的?”
媽媽點點頭,彎彎的秀眉向上一挑:“你這個小電子游戲迷不是早就想要游戲機了嗎?怎么樣,你再看那幾個游戲卡,都是最新的,還沒玩過吧!”
李兵按捺不住心中高興,喜不自禁地將小手一拍:“嘿嘿!”他上前將游戲機捧在手里,打開包裝,按照說明和電視機聯(lián)接好,一按鍵,電視屏幕上出現了活動的畫面。
李兵興致勃勃地玩開了,玩得真開心。
過了一會兒,爸爸回來了,他一見到游戲機,忙問:“哪來的?”
媽媽毫不介意地回答:“買的!
爸爸不相信,緊接著追問:“買的?我可沒聽你說過要給李兵買呀?”
媽媽搪塞地說:“你這個人,真是榆木疙瘩——不開竅,實話給你說吧,是我們家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的那個業(yè)務員送的!
爸爸一聽,臉上像掛了一層霜:“我不是對你說過了嗎,不能隨便收人家的禮!
“你擔心什么人?人家把發(fā)票都給了。”媽媽說著,從衣袋里掏出了一張白色的發(fā)票,“有憑有據,一共1818元,‘要發(fā)要發(fā)’,吉利著呢!”她揮了揮發(fā)票,“誰敢說這不是自己買的?你不關心兒子,我還能不關心?你說,你都給兒子買過什么?你也知道李兵是游戲機迷,你不買,別人送了,你還怕這怕那。給小孩子買點東西,有啥大不了的事?”
媽媽的嘴像機關槍,“噠噠噠”地響個不停,根本不給爸爸說話的機會。
爸爸搖搖頭,不再說話。
李兵在一旁聽了爸爸和媽媽剛才說的話,正在打游戲機的興致突然沒有了,他眨巴著黑葡萄似的眼睛,想說些什么,可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來。
三天后的一個傍晚,爸爸像一株被嚴霜打過的豆芽菜,耷拉著腦袋進了家,將一封信遞給了媽媽。
媽媽打開一看,臉上晴轉多云,又立刻變成陰云密布,怎么回事?
原來信上寫著:“李冬明局長,你收下別人送的價值1818元的游戲機和游戲卡,限五天之內退還人家,否則……”再看后面的署名,是“火眼金睛”這么四個字,字是用圓珠筆寫的,信紙像是從學生作業(yè)本上撕下來的,字體是橫平豎直的仿宋體,不易猜測寫信人的身份。
媽媽腦門上沁出了汗珠,眉宇間擰成疙瘩,心里暗暗叫苦:“糟糕,事情怎么會讓別人知道了呢?”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手一松,信紙在空中打了一個旋,飄落在地上:“冬明,你看怎么辦?”
爸爸的喉結蠕動了一下,用力咽了口唾沫:“收了人家的禮,就沒有不透風的墻,這樣吧,你想辦法找到那個業(yè)務員,按照發(fā)票上的1818元錢,一分不少地還給他!
媽媽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撲通”一下坐在沙發(fā)上。
[-(@_@)-]奇怪,這事是怎么讓外人知道的呢?二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在吃驚之外還多了一份納悶,暗暗猜測“火眼金睛”究意是誰,想來想去,揣摩不透。
這件事情平息沒多久,又一件事情發(fā)生了。
這段日子,李兵家不像過去那樣了,人來得少多了,可能是出了“送禮付錢”的這件事,來求辦事的人擔心自討沒趣,也沒人再送這送那。李兵的媽媽悶悶不樂,臉色總是陰沉著。
轉眼到了陰歷八月十五傍晚,李兵和爸爸媽媽剛吃過飯,一輛轎車“吱嘎”一聲停在家門口,緊接著傳來“砰砰”的敲門聲。
媽媽趕忙上前開門,一見來人,不輕不重地埋怨:“怎么現在才到?”
來人是李兵的舅舅,他是一個建筑公司的經理,手里提著幾盒月餅。他抱歉地說:“不巧,汽車壞在了半路,來晚了。”
互相絮叨了幾句,爸爸開門見山地問:“那項業(yè)務還有什么麻煩?”
“沒有,合同簽過了!本司朔诺土松ひ簦畋膵寢屖沽艘粋眼色,“中秋節(jié)來看看你們,在商店買了幾盒月餅,你們不吃甜的,孩子愛吃!闭f著,將月餅放在桌子上,坐了不大一會兒,他借口還有別的事,走了。
李兵送走舅舅,回家也不客氣,上前看看是什么月餅,只見月餅盒下壓著一個鼓鼓的信封,他猜到媽媽已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
李兵腦子里生起了一團疑云,這封信里裝的是什么?一定有秘密。
時鐘響了10下,明天還要上學,該睡覺了。李兵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黑眼珠轉了一圈又一圈,白胖的小手在前額撓了一次又一次,就是睡不著。聽到爸爸媽媽還在說話,他的腦海里閃過了那個鼓鼓的信封,就光著小腳下了床,悄悄地來到爸爸媽媽的房間門口,側耳傾聽。
媽媽壓低嗓門:“我總害怕那個‘火眼金睛’。這回不會被人知道吧!”
爸爸的話有些吞吞吐吐:“哎,你怎么能收下這5000元!
媽媽柔聲柔氣地說:“那信封上不是寫明這是‘業(yè)務費’嗎?這項業(yè)務,多虧你這當局長的面子,再說李兵的舅舅又不是外人,你放心,他不朝外說,還有誰會知道!
爸爸心有余悸:“你別忘了上次的教訓。”
李兵這下全明白了,那信封里裝的5000元錢,是舅舅送來的“業(yè)務費”,說白了叫“好處費”,他趕快去衛(wèi)生間后,又躺在床上。
天亮了,爸爸看到李兵房間的桌子上還亮著燈,李兵正在桌子上寫什么,心想他會不會家庭作業(yè)沒寫完,躡手躡腳地走進一看,一行仿宋字映入眼簾:“李冬明局長,你收了5000元‘好處費’……”
啊,一切都真相大白了,爸爸恍然大悟,嘴張成了“O”形。
李兵感覺到身后有人,回頭見是爸爸,反倒把頭抬得高高的:“我就是‘火眼金睛’!
爸爸的臉“刷”的一下變了色,眼眶里有些亮晶晶的東西在滾動:“孩子,你做得對,寫得好!”
不知什么時候,媽媽也站在房門口,身子雖然佇立著一動不動,但腦子里卻想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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